30 December 2006

Companion

Posted by Picasa The Companions (Photographie)
© de Anndou, Paris, 2006

20 December 2006

16 December 2006

A collective work














As a souvenir, a friend held a party before his depart of Paris and prepared a huge tissue for everyone to put something on. "Remember, the objective to make something jolie (nice)!" His request for everyone who put their hands on the "canvas", then I stick the label of Heineken next to the handprint with three lines... after a fight, I won and the label stayed! The result of this collaborative work is surprisingly beautiful.

How far is this work from Francis Picabia's L'Oeil cacodylate (1921), except that the signatures are not Tristan Tzara, Isadona, Suzanne Duchamp, etc.?

11 December 2006

丟了三堵牆的家

記得以前工作的地方對開的天橋上,總有一個人躲在雨傘底,是男是女也看不出。下午的時候必然會見到他,他從不說一句話,也從不向人要錢,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雨傘底。

無家可歸是怎樣的感覺?當全世界的人都唾棄你是怎樣的感覺?要在這樣的環境中活下去又需要怎樣的勇氣?是不是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家?怎樣才算是一個家?一個人的家是一個家嗎?丟了三堵牆的家還算是一個家嗎?

一堆床褥,一張被子,一塊紙皮當衣櫃,路燈是座地燈,垃圾箱撿來的塑膠瓶,公園採來的鮮花,他還喜歡燒香,花傍放著一尊佛像,一堆舊雜誌整齊地放在他的書架上。這是最成功的公共空間的家。白天他都不在家,為口忙嘛,晚上他會坐在床上看著路人往來。這是一條天橋底,行人路很寬闊,他佔了三分一,沒有影響別人,離馬路也有點距離。這裡像家那樣全完,沒有人會來搗亂,也沒有人來噓寒問暖。他是一個亞洲人,中年,矮小,有點胖,乾乾淨淨的,愛穿牛仔褲和一件紅色風褸。

這張照片是九月拍的,現在他有了個小矮櫃,上面放著一個小型電視機和它那不合比例的巨型天線,即便如此,電視機亦只懂播雪花。

後來,他多了個朋友。一個年輕的黑人,他在他的右邊放了一張床褥,晚上睡在睡袋裡,有時他們會一起坐在床上吃飯,聊天,總是他講話,年青人聽著,點頭或搖頭。有時他們會一起出動,找吃的。再後來,他們找到了一張四人座位的大沙發,放在年青人的右邊,他們同居的家多了個客廳。

最近,他們又添了個室友,新來的人睡在他的左邊,這人甚麼都沒有,只有一張薄薄的墊子,晚上他冷得很。顯然,這是個新近才成為流浪漢的人,他還沒為自己建立一個家。他們三個人,他老練、不在乎;年青人害怕、痛苦,正跟著他學習流浪的技巧;新來的人絕望、憤怒,他還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我看著那個比我很年輕的人,前面的路這麼長,你就這樣走下去了嗎?

9 December 2006

一支煙、一個故事

一張小圓桌,兩隻杯子和一壺 Sangria,昏暗的酒吧放著 Diana Krall的爵士樂。我們是第一桌客人,來的時候門還關著,朋友喜歡這家酒吧,禮貌地要求老闆讓我們進去喝杯酒,現在客人已把酒吧塞滿了。

朋友吸著煙,給我講了這樣的一個人。
「那時候香港大學還不是很大規模,藝術系還沒有出現,但有一家獨立的藝術學院,也就是後來的藝術系。那是1966年,就是那個火紅的年代,中國的文革開始鬧得瘋,香港也動盪不安。他醉心於藝術和文學,傾心於中國這個古老的國度,講得一口流利的中文。三十歲出頭,他便從遙遠的歐洲踏上中國的土地。

「有一天,他正在課堂上給十來個學生講解西方藝術史。對他來說,那是個單純的年代,單純的他和他們在暴風雨的漩渦中學習藝術和文學。就在這時,闖進一個槍手,當場殺害了一個學生。原來這個學生是個記者,這個敏感的工作成為了謀殺的動機。他在震驚和不解中深刻地思索和批判,從藝術和文學跳進了政治。此後他多次來往中國,研究中國的當代政治和社會,出版了多部中國研究的書籍,後來,他移居澳洲,在肯培來大學教授中國文學。」

這個人叫Pierre Ryckmans (b.1935),比利士人,以筆名Simon Leys (西蒙‧萊斯) 聞名,是一位傑出的漢學家、作家、翻譯家、史學家、藝術史學家,作品以博學精闢、廣涉中西見稱。

Ryckmans於1970年定居澳洲,1972年重遊中國後,寫下一系列研究文革的書,為了避免被禁入境,他用Simon Leys筆名發表著作。在《主席的新衣:毛和文革》(the Chairman's New Clothes: Mao and the Cultural Revolution)一書中,Simon Leys指出,《文化大革命》除了名稱,毫無革命可言,除了當初計謀上的藉口,毫無文化可言,這是高層一小撮人之間在虛構的群衆運動的煙幕之後的權力鬥爭。毛大權旁落,正是爲了重新獲得權力,他發動了《文革》。而探討中國人權狀況的文章《燃燒的森林》(The Burning Forest : Essays on Chinese Culture and Politics (London : Paladin Grafton Books, 1988) 一文可以在
「八九點鐘的太陽」網站找到。

除了對當代社會的研究外,Leys認為要真正認識中國文化和中國人,必需閱讀古著,而從對古著的研究,Leys悟出中國文明的核心是「和諧」,「中國是一種世界觀,是一種構思人與宇宙關係的方式,一劑維持宇宙正常運轉的良方。」中國文化「對西方人想當然地認為具有普遍真實性的各種觀念是一個永久的挑戰,然而實際上這也說明只有在我們自己(西方)的文化範圍內才能找到中國文化的適用之處。」

作為漢學家,Simon Leys的重要貢獻之一,便是翻譯了《論語》這一巨著。Leys的譯版The Analects of Confucius (New York : W.W. Norton, 1997) 是被廣泛譽為較佳的一個版本,早前彭定康在接受英國媒體訪問中就向讀者推薦了Leys的譯版《論語》。我未有機會讀他的書,但在網絡上找到由中國國家圖書館圖研究館員顧犇撰寫的題為
《論語在海外的傳播》一文,講解這個譯本的精妙之處 (以下文字轉載自《論一文)︰

Leys的版本精細且優美,在翻譯中的用詞也很有獨到之處。例如,《論語卷之五‧子罕第九》第25章中的「匹夫不可奪其志也」這一段中的「志」,過去不同的版本都有不同的翻譯。1861年理雅各譯爲 will(意志),英國漢學家阿瑟‧韋利(Arthur Waley)在其1938年的版本譯作 opinion (主張);劉殿爵(D.C. Lau)在其1979年的版本以及雷蒙德‧道森(Raymond Dawson)在其1993年的版本都譯作 purpose (目的);而Leys將這一句譯爲 one cannot deprive the humblest man of his free will,其中「志」譯爲 free will(自由意志)。

又如《論語卷之六‧顔淵第十二》第10章中的「子張問崇德辨惑」,Leys譯作 Zizhang asked how to accumulate moral power and how to recognize emotional incoherence,也就是把「惑」譯成爲 emotional incoherence(情緒不一致)。而在過去,理雅各將其譯作 delusion(欺騙、錯覺),韋利將其譯作 being in two minds(三心二意),劉先生譯作 misguided judgment(被誤導的判斷),道森譯作confusion(困惑)。

Leys的譯本分爲兩個部分,前半部分完全是譯文,後半部分是注釋。其注釋旁徵博引,出現了大量西方文化名人的語錄,他們包括Plato、Pascal、Stendhal、Nietzsche、Marcus Aurelius、Kant、Yeats、Heraclitus等等。例如,在關於《論語卷之四‧泰伯第八》第4章中「曾子言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一句的注釋裏,有如下這些段落:

「一個人的臨死遺言,就象深沈的音樂一般,有一種自然吸引注意的力量」(莎士比亞《理查二世》第二幕第一場)。在歐洲文化中,天鵝之歌的神話起源于柏拉圖:「天鵝歌唱了一生,當感到死亡將至,它們會更熱情地歌唱」(《菲多篇》,8.5a)。認爲「臨終遺言」具有特殊的智慧,這是人類所共有的信仰,儘管這看來有背於明顯的肉體和心理上的障礙——死亡通常是一件很吸引人注意的事情,它留給人們極少的珍貴時間和精力來簡短地表達自己的思想。

由此可見,Leys的譯本還是一個中西文化比較的産物。在此之前,Leys曾經以自己的原名出版過法文版的《論語》,1998年的西班牙文版也是以他的譯本爲基礎的。

Simon Leys 著作︰
The Death of Napoleon (1991)
The Burning Forest: Essays on Chinese Culture and Politics (London : Paladin Grafton Books, 1988, c1985)
Broken Images: Essays on Chinese Culture and Politics (1979)
Chinese Shadows (1978) 中國大陸的陰影/黃文範譯.--台北市.--中央日報社.--民67[1978]
The Chairman's New Clothes: Mao and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1977)

8 December 2006

錯把香港當伊拉克的人

今早8時15分伸手拍扁鬧鐘,結果香港變成了伊拉克。

當時我正在studio排舞,從鏡子中看著自己的一段獨舞,評語是︰「嗯,拍子很準!」中場休息,男舞蹈員很快就散去,兩個朋友臉色驚慌地抱著我的衣服,叫著︰「快跑,有飛彈!」 我卻想起 -- 我家的鎖匙還在更衣室;是,就是這個巴黎南部的小家的鎖匙,我一直在想,我應該找個朋友保管另一套鑰匙,要不然,有一天我忘了或丟了,可就無家可歸。所以,在這十萬火急的時候,我會想起我的鑰匙。

我跑了去出,外面的世界已是一個戰場,人們四處竄逃,卻不知該往哪裡跑,前面是數條縱橫交錯的高架天橋,路邊的草叢一堆堆地燒了起來,我的視線找不到任何一對眼睛,看不到他們的面容,只知道他們驚慌失措。收音機報導說,「他們錯將香港當伊拉克,發了兩個飛彈來。」噢!這可真是世界醜聞!一定要有國際干預,立即停止這種野蠻行為!為什麼我會這樣冷靜?!這時,一個炸彈從我頭頂飛過,像啞呤般的炸彈爆開了,大家驚叫。小小的火花沒有惡意要傷害人,多奇怪﹗

到底發生了甚麼事?誰是「他們」?美國嗎?然後,我看見了他們,一群軍裝的韓國兵,手持機關槍,兇神惡殺。他們想把我們趕到一個甚麼地方,然而他們並沒有要傷害人,他們只要數千人 -- 人質﹗誰給我拋來了一支槍,我開始殺人了。從來沒有玩過 war game的我,這時候近距離開槍殺了幾個韓國兵,他們的頸子捱了子彈,像被藍色的墨汁噴中了一樣的。「原來我不只拍子準,開槍一樣準。」一個小小的聲音跟我說。但為什麼他們不殺我呢?﹗就這樣,我成為了人質,而且是會開槍的人質。

多少時間過去了?我在這個人質營生活了多久?然後,這一晚,門突然打開了,一個人走進來,是李芳,剛認識不久的畫家,她示意我走出去,這是「逃﹗」的意思。我悄悄地走了出去,天呀﹗這不就是《白夜逃亡》的情節嗎?黑夜裡只有點點星光,我站在天橋的一端,另一端數個人影晃動著,兩個人站在橋身的兩邊,中間是一條粗草繩。他們開始撥繩,原來「跳大繩」今天要決定我的生死,我必須通過這個跳大繩測試。我正準備闖過去的時候,左邊的人受指示地轉了半個圈,自己一邊撥一邊跳起來,就這樣,他讓開了天橋給我跑向自由﹗我衝了過去﹗

我四處找藏身之地,在一個看似沒人住的破屋子,有一張榻榻米,我在這裡逗留了半天。天將黑,一群軍人走近屋子,我慌張地躲在榻榻米的棉被中間,他們開始圍在榻榻米上吃飯,我只要一動就會立即沒命。我屏住呼吸,快給悶死了,很想打開被子,呼吸﹗

就在這時,我被自己停止了的呼吸嗆醒了,噢﹗原來做了個惡夢﹗﹗
9時30分了,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

7 December 2006

小甲蟲和赤祼女體

Guest Writer: Isha Ting

小甲蟲和赤祼女體 --- 丁珍珍

洗澡間裏
一隻小甲蟲對著一個赤祼女體以及
一場帶肥皂香味的風雨
它橫走 直走
在橫線直線交錯的路標之間
直走 橫走 再轉彎
找不到
躲避風雨的逃逸路線

爬上矮矮的土堆
便傲覽了群山
背著小小的盔甲
便開始夢想戰場
剛有了飛翔的力量
便單槍匹馬闖盪

困在風雨裏
只是不明白
為何運氣這樣的壞

無法看透風雨的範圍
就無法夢想晴天
氣象報告員今早並沒有
預告風雨的方向

雨越來越大漩渦越來越近

 直   直  再轉
步伐開始蹣跚它 走 走 走 走再轉彎
         橫   橫   轉彎
不幸地摸索進
風雨交加的流域

然後
她走出洗澡間
橫走  直走  再轉彎